萌萌哒大萌子

01 初相见

 

下晚学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郝眉本来就不明媚的心情更加晦涩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小姨特地嘱咐他早点回去，说是今天晚上新的教书先生会来他家替他补习。郝眉勾了勾于半珊的肩说道“要不？我今晚去你家睡一晚？”

 

于半珊一听，急忙把他手掰了下来“眉哥，眉少，眉大爷，我求你了好不好，就您那睡姿，您能放过我吗？”

 

“你这没人性的……”郝眉还要抢白于半珊几句，结果一眼瞥到司机老李正恭恭敬敬等在学堂不远处，郝眉瞬间就失去了插科打诨的兴趣。

 

于半珊瞅准这个空隙拉住丘永侯就跑了，边跑还边挖苦郝眉“老李来押犯人咯!你千万要保重自己。”

 

郝眉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车，心里暗自猜测着教书先生的模样，又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以省状元的身份上的清华如今还要请个家教，传出去这面子要往哪搁呀，更何况这一遭还不是为了他的学业，郝眉越想越气连带着连这未曾蒙面的教书先生也记恨上了。又想到这一次要不是因为自己寄居在小姨家也不至于隔了大半个中国还要被家中父母掌控，心里暗暗想到这出去住的计划该是好好提上日程了。

 

郝眉还在胡思乱想着，车却已稳稳停下，司机老李让他先下了车自己接着去接小姨家的小少爷们。郝眉虽不高兴，但还是收起一脸郁色进了门，草草跟小姨打了个招呼便进了自己卧室。

 

小姨正在堂屋里打麻将，见他回来便提前散了场。他前脚刚进卧室小姨后脚便跟了进来。

 

“还不高兴呐，”小姨在凳子上坐下，“不是我说你，这做父母的难道还能坑你不成？”

 

“行行行，小姨，我一定好好学，一定不辜负您几位的心意。”郝眉知道他小姨一说起来便没玩没了当下便打断他小姨的话带着撒娇意味将她推了出去。

 

他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闲的无聊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要睡着之际听见他小姨在楼下扯了个大嗓门叫他。他跳起来便往楼下跑，他素来知道这些个老先生最是注重繁文礼节既然躲不掉索性老老实实搏个好印象也免得后面受苦。

 

等他咚咚咚跑下楼，这才发现这家教先生似乎过于年轻了点，一张脸生得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他自己本就生的不俗现下见了这家教先生竟然也不自觉心神一凛。

 

“你看看你这孩子，这么大个人了还是这么冒冒失失，也不怕让先生看了笑话。”小姨边说边伸手替他将头上竖起来的一撮毛压了下去。

 

郝眉看见对方似乎弯了弯嘴角，一时之间也觉得有些窘迫。

 

Ken Oliver听老师介绍时说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还以为教的是小朋友，现在见了郝眉才知自己闹了个乌龙。以老师的年纪，郝眉在老师眼中自然是个孩子。现在他瞧着郝眉下楼时活泼的样子，又见他头发软软的塌下来偏偏头顶上一撮呆毛固执的翘着，便暗自诽腹到可不是个孩子嘛，他这么想着眼角眉梢禁不住也带上了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Ken跟着郝眉上了楼，郝眉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现在见家教先生与自己岁数相仿心里生出一丝喜悦，他一高兴话匣子便打开了。

 

“Ken，你中文名叫什么呀？虽然你教我外文，但我心里总觉得咱们中国人还是叫中文名亲切一点。”

 

“我没有中文名。”

 

郝眉闻言斜眼看了他一眼。

 

Ken突然意识到这句话可能会让对方误会自己不想同他亲近，便又急忙解释“家父是个法国人，因此不曾替我取过中文名。你要是觉得Ken太过生疏，可以叫我ko。”

 

郝眉闻言又是一惊，现如今青年学生赶时髦以外文名相称也是有的，他只觉KO皮肤白皙，轮廓深刻，但全然不曾想到他有着西方血统。他自己身高就已经是男生中的佼佼者，难怪这KO比他还要高上几公分。他忍不住又凑上前仔仔细细打量他的长相。

 

KO知他心中疑惑，便又开口解释“家父虽是法国人但只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家母则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因此我虽是法国国籍但是却是中国人。”

 

盯着他看了又看的郝眉却在这时忍不住冒出一句“难怪你这样好看。”

 

他说完便老老实实坐下翻开了书，因此也就不知身后那人眼里一瞬而逝的欣喜。

 

然而郝眉人虽老老实实坐在那里，KO却看出他对学习法语并不是那么上心。

 

“怎么了小少爷？我讲的太无聊。”在郝眉第三次转笔时KO终于忍不住了。

 

“谁是小少爷？”郝眉一下子像是被踩了猫尾巴，“我都22了，你不要以貌取人。”

 

KO本意是要调侃他不认真学习，现在却被这不着调的小少爷也带着跑偏了题。他以为这小少爷不过十七八岁，想不到竟然已经22了。

 

郝眉指指衣柜里刚换下来的校服，“看到没有，今年我就要从学校毕业了。”

 

KO看了看校服，想不到他正是自己执教学堂的学生。郝眉又东拉西扯了好些话题，一节课就这么被他混了过去，好在这是第一堂课因此KO也没有特地拆穿，只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暂且放过他这一回，后面的课却是无论如何也由不得他了。

02初相见

于半珊一大早见了郝眉就不怀好意的揶揄他“怎么样？昨天那老先生对你可还好吧。”

 

郝眉笑嘻嘻瞪了他一眼“谁说是个老先生，是个英俊的年轻人，也就和我们差不多大吧，长得可好看啦!”

 

丘永侯奇到“美人，你一个大男人管别的男人长得好不好看，太奇怪了吧？”

 

“去去去，你才是美人。”郝眉只要同这二人在一起总是抓不住重点。

 

下午最后一节课，正是考古系有名的老古董肖教授的课，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他三人拿了书就往外冲。今天正是肖奈回北平的日子，郝眉早就嚷嚷着要宰他一顿，因此他三人反倒比多时未见儿子的肖教授还要猴急。

 

到了火车站，果然肖奈母亲林教授早已在车站等候，他四人站了不多时便瞧见肖奈从人群中挤出来。似乎后头有什么羁绊住了他，肖奈总是边走边回身。郝眉性子急，止不住就要冲过去。等他跑到一半，肖奈已走到稍空阔地带，这时从肖奈身后转出一面容艳丽女子。郝眉这才明白肖奈为何频频后顾，及时止住了要迎上去的脚。反观后头三人还站在初始地方等待，想是早已知晓此事，他这才明白肖奈走前说的“有大事要办”恐怕就是指终身大事。林教授到底思子心切，先于、丘二人一步走过来，最后竟是落落大方上去拉住了女子的手，连自己儿子也冷落在一旁。

 

郝眉这一遭又受了于、丘二人戏弄，心里有气又不好当着未来三嫂的面发作，嘴便不自觉撅了上来。

 

贝微微早就听肖奈介绍过他身边的朋友，因此对三人性格相貌早已在心里有了个大致轮廓。现在她看郝眉果然如肖奈所言般孩子心性不由抿了抿嘴。

 

今次肖奈带了自己未婚妻回来，自然是没有撇下她同自己朋友相聚的道理。因此郝眉仍是同丘、于二人一道返回。丘、于二人出来就知今天不过只是同肖奈见上一面，因此他二人打着既然出来哪有不聚一聚的道理拉上郝眉就到了北平最好的酒楼。等到吃完，丘、于二人都表示没带钱，郝眉这才知道自己又上了他二人的当。

 

他向来大方，嘴上虽骂着二人，手却毫不含糊的去摸钱包，等到掏了个空，脸色不禁一变。丘、于二人也俱是一愣，他们哪能料到这迷糊的小少爷就连从火车站到酒楼这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就能让人给摸了包。

 

正在三人为难之际，郝眉远远瞥见一人走过来。正是同他家生意上有点联系的甄家大少爷甄少祥，郝眉这时也顾不上合适不合适了，老远就招手将甄少祥招了过来。甄少祥倒也不含糊，眼睛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于半珊身上道“郝少爷的朋友就是甄某的朋友，这顿就由在下做东了。”

 

郝眉看他盯着于半珊，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指了指于半珊道“哪里哪里，要还的，其实这顿是于半珊于兄请客，只是他刚才不慎在火车站叫小偷摸了包。”

 

于半珊正要反驳，甄少祥却接了一句“那这样，甄某就不便推辞了。”

 

于半珊给堵了个正着，再反驳可就显得自己是个混吃混喝的无赖了，于半珊不愿叫外人看轻了去，便和他交换了联系地址，心里却骂到好个两面三刀的家伙，还要装大方，你咋不推辞到底，他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刚帮他三人解了围，他也不管这一出到底是谁招来的，他只管把这笔账一股脑全算到了甄少祥身上。

 

肖奈回来第二日，几个人又重新聚了聚。郝眉这才弄明白肖贝二人是早就有过婚约的，二人也早就见过面，相互之间都很满意。这一次贝微微正好也要来他们学校就读，因此两家商议，先让贝微微过来住一段时间，等肖奈毕业了二人感情应该也磨合的差不多，正好趁热打铁将婚事给办了。三人想不到他们四人之中竟然是看起来最清心寡欲的肖奈先结束了单身，感慨之余不禁又拿郝眉打趣，话他看起来就是个青瓜蛋，肯定是最后一个脱单的。

 

贝微微知他们兄弟四人关系好，这样的玩笑怕是时不时要开上一番，但当下见郝眉噘着嘴，小脸绷的紧紧的，一脸不高兴还是忍不住出言宽慰“缘分这种事说不准的，郝眉师兄指不定明天就碰上了命中注定之人，又或者已经碰上只是时机还未成熟也未可知。”

 

郝眉向来是个自来熟的性格，他见贝微微这样袒护他忍不住感叹“三嫂果然是明白人，我这仿佛感觉到了母爱般温暖。老三，这你可得向三嫂学学。”

 

肖奈用筷子打落他夹起来的肉“严父慈母，吾儿还需好好适应。”

 

KO自那日教过郝眉一节课之后，回来又好好准备了一番，只盼着下一堂课这活泼好动的小少爷能听得更有趣些。

 

谁知第二堂课，这小少爷仍是心不在焉。KO不禁有些疑惑，按说他要是不学为何又非要请他来呢，这小少爷也已经22了，又不是七八岁幼童，还非得逼着他学不可。况且，小少爷大学课程也与法文没有丝毫关系，不管从哪方面都想不通啊。

 

他问了，郝眉却不愿意回答，仍旧我行我素想了各种办法应付。KO无奈，他自己也不过只长郝眉三岁，不能训小孩子般管着他，只得道“你若是不愿意我来教，找其他人也是无妨的。”

 

郝眉却急了“不是你教的不好，是我真不愿意学，你走了，还会有其他先生来的，你就随我便吧，反正你只管来，若是我小姨问起，你就说我笨怎么都教不会便是了。”

 

KO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答应他。现下正值开学初，正是他忙的时候，若不是因为手头紧加上又是老师推荐，他也不愿找这个麻烦。现在拿了钱却不干活，KO心里过意不去，推了这家再去找另一家便是，可他心里的那点不愿意，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KO缄口不言，郝眉不知他在想什么，又见他与自己年龄相仿推测他大概也是学生，现下出来做家教大概是手头紧，便犹豫着开口“要不，我再给你份工资，你权当帮我这个忙。”

 

KO不料他是这样看待自己，脸色一变道“看来小少爷是钱多烧得慌，我很忙的，你既然不愿学又何苦费钱费力？”

 

郝眉知道他说的费钱费力指的是浪费自己的钱浪费他的力，又见他改口称自己为小少爷，言语之间满是讽刺知他误会自己拿钱收买他，然而他虽没有要拿钱羞辱他的意思，做的却的确是收买他的买卖。一时之间他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是急得抓住了他的袖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愿教我这样不上进的学生我也是理解的，只是还望你权当帮帮我，我明天就要搬出去住了，你再给我上完两三次课再走也不迟，不然我小姨肯定又要烦死我了。”

 

KO见他满脸急色，两次相处又知他心思单纯断然不会瞧不起自己，神色便放松了些。

 

郝眉摇着他袖子全然不知自己这副做派像极了撒娇，KO叹了口气道“依你，教了这么些年学生倒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03暗潮起

隔了不到两天，于半珊正准备找甄少祥还了那日的饭钱，孰料一出学堂这甄少祥竟然专程在那儿等着他。于半珊忍不住又在心里将甄少祥痛骂了一顿。

 

然而等他走上去要还钱，甄少祥却道“我那日既说了做东便绝不会反口，今日来是有事相求，还望于兄千万不要推辞。”

 

于半珊无端受了他“一饭之恩”哪里能立马推辞，只得模棱两可道“不知甄先生说的是何事，如若于某能办到，定当竭尽全力。”心里却忍不住又将甄少祥一顿臭骂，同样是富家少爷，郝眉就心思单纯，而这甄少祥一肚子坏水，可见有些人娘胎里就带着坏。

 

甄少祥听他以先生相称拉开二人距离也全然不在意，依旧笑眯眯道“于兄这样说我便放心了，我这次来这边是有点生意上的事，少不了要多呆上一阵，这总待在旅馆也不是个事，想找个地方先落脚，听说于兄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推荐没？”

 

于半珊诧异不已，这论亲疏他理当去找郝眉怎的先找来自己这儿，转念一想，这甄少祥如此不受人待见想必郝眉也懒得理他，再者，凭郝眉这懒散的性格，这事找他帮忙确实不靠谱。因此，于半珊当下便点了头。

 

可是说来也怪，那甄少祥那日说得急切，后来也的确日日来找他，但是等他带他去找房子时，这甄少祥又总是说着这种事急不得须得好好细看，无论找的多好的房子这甄少祥总能给他挑出一大堆毛病来。于是整整一个月里，有大半时间他都是一放学便被甄少祥拖着在街上溜一圈，每次不多不少正好半个时辰，到了饭点顺带拖着他一起用餐，说是要答谢他的盛情。于半珊恨他磨磨唧唧，但甄少祥每次好吃好喝待着他，于半珊便随了他去，后来再介绍房子也不再那么上心了，只当同他一起出去改善伙食。又过了大半个月，于半珊所住四合院里有一户人家搬了出去，甄少祥来找他正好撞见此事，当下便租了人家退下的房。于半珊顿时觉得无语了，感情他大少爷是住惯了豪宅出来体验民生来了。

 

于半珊忙，郝眉也不得闲。他正准备搬出去住，谁知在这个节骨眼上于半珊被甄少祥缠上了，丘永侯家里有事，肖奈忙着安顿贝微微，小姨因为大女儿生孩子全家都赶过去照看孕妇，最后无法，还是KO看他满脸郁闷主动提出来帮他才算了事。

 

郝眉搬到新家后KO又帮他补习了一回，郝眉依旧是浑水摸鱼，KO便不再管他，直接辞了这份兼职。谁知才过不久，郝眉倒是找上了门。

 

郝眉是在校门口等到的他，见到他便开门见山道“先生，你再来帮我补习怎样？这次我定会认真学习。”

 

KO不知他发生何事，但看他神色不似作伪，便点了点头“那你要是再不认真听讲怎么办？”

 

郝眉神色肃然“但凭先生处置。”

 

KO便不再多言，推了自行车慢慢的同他往回走。郝眉虽然性格天真烂漫如孩童但为人处事却不是个糊涂蛋，但今次他冒冒然来求人家重新当回家教为了怕人家反悔拖了人就往回走，竟然全然未察觉有何不妥之处。KO早在见他第一面起就存了些不可言说的心理，因此更加不会提起。二人走过了卖布的铺子走过了卖首饰的小摊走过了新开的当铺，竟然一路相谈甚欢。郝眉新买的房子虽说离学堂不远，但是走回去也花了二三十分钟。

 

等到二人在书房坐下，郝眉突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这才记起自己还未吃饭，想来KO也是如此。郝眉脸上有了点后知后觉的尴尬。新请的老妈子中午买完菜因为家里孩子生病告了半天假，郝眉有心留人家吃饭都没法。他拉了KO要去下馆子，KO想了想说，你要是不嫌弃我来做饭也是可以的。

 

郝眉急道“当然不行，我是说你是客人，哪有要客人做饭的道理？”

 

KO道“无妨，再磨蹭我们今日可就真上不成课了。”

 

郝眉看了看外头天色，不再推脱。郝眉没有想到，KO手艺竟然堪称一绝，这顿饭他吃的心满意足，最后只差连盘子都要舔干净。KO坐在他对面，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心里不禁化成了一滩水。

 

04暗潮起

 

那日后，郝眉果然听课认真了许多。郝眉不知是求知心切还是其他原因，家教次数也从一周两次提到了一周五次。因此，KO下班后一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他这里。

 

过了大概两周，KO再次去给郝眉上课，敲了半天才见郝眉顶着鸡窝头来给他开门。见到是他，郝眉一脸意外“怎么是你？”

 

KO道“说好今天来给你补课的，你感冒了？”

 

他随着郝眉进来卧室，屋里乱糟糟一室狼藉。郝眉不好意思道“这几天忙我忘记了，家里佣人辞退了，刚好我这几天感冒来不及收拾，有点乱，你别介意。”

 

郝眉想给他倒杯开水，结果拿起开水瓶才发现瓶子早已空了，想给人搬个凳子来坐，结果凳子上堆满了来不及洗的衣服。郝眉一时之间尴尬的无以复加，人已经来了，又不好叫人回去，平白无故白跑一趟。他急得直抓头发，本来刚从床上起来头发就乱糟糟的，他这一抓，头顶又翘起一撮呆毛。

 

KO看着他，仿佛又回到初次见面的场景，心里痒得很，很想伸手去将他那一撮头发给压下去。最后终究是忍住了，他道“你既然感冒了就回床上老实躺着去，屋子我帮你收拾吧，来都来了，没有白跑一趟的道理。”

 

郝眉羞得面红耳赤“哪有让先生动手的道理？”

 

KO道“不白干，你以后听课认真些就当是报答我了，以你现在的状况能集中精神听我讲么？”

 

郝眉一想，先生说的挺有道理便也不再推辞只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听先生的话。”

 

自从他那日去找KO知道他不是学生是教书先生之后言语之间多有敬畏。KO觉得他这样乖巧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郝眉是被香味勾醒的。他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九点，KO在这几个钟头里不仅将房间收拾的焕然一新，竟然还给他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

 

“先生，不知道哪家姑娘有这样的福气能够嫁给你。”郝眉向来在卖乖这件事上得心应手。

 

KO却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他这句赞美，缄口不言。郝眉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在意，仍旧津津有味的吃着。

 

KO等他吃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他“怎的就辞了老妈子。”

 

郝眉悻悻道“有点事忤逆了家里，父亲便降低了我的生活费。”

 

KO见他言语之间有些闪烁其词便也不再追问。

 

到底是二十二岁的成年人，现在还在等父亲的生活费，郝眉在肖、于、丘面前不觉得有什么，在KO面前却觉得有些难堪，他又吃了一会儿抬头对KO道，“等我忙过了这一阵，法语说的差不多了，也会去找事做的。”

 

KO点点头道“语言的学习急不得，你要是缺钱，我手头上还有些余钱，虽不多，应急倒是够了的。”

 

吃完饭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郝眉见天色已晚，便留KO留宿，KO今日是步行而来因此便也不再推辞在他客房住了一宿。

 

又过了几日，KO房租到期，急于另觅其他住所。郝眉因为之前几次三番的麻烦他，听说这事后便强烈要求KO搬来与他同住，条件是KO免费帮他补习，这件事刚好解决了二人的燃眉之急因此很快便付诸行动了。只是KO搬进来后觉得终究自己占了便宜便主动揽下了洗衣做饭等家务活，郝眉不仅省下了补习费还相当于免费找了个老妈子，心里也觉得很满意。因此二人自同住一起后，感情一日好过一日。

 

隔了两天二人回家时正好在校园碰见，便一同走回去。郝眉在这学堂里读了快三年有余都不曾碰见过KO偶有听说也无甚印象,自从与他相识后却总是听见与他相关的消息。

 

“想不到先生竟是法语系有名的教授。今天我们班有位女同学还特意跑去听了您的课呢!”郝眉早上听见班里的女同学谈论他，现在想起来还觉着有些惊讶，他学的是机械制造专业，跟法语系八竿子沾不着边。“以前也有听说过先生的名字，还以为是金发碧眼的外国先生。”

 

“那么我的课好听么？”KO听他说学生尊称他为有名的教授，不禁也好奇起来，他年年被选为系里最受欢迎的老师，因此自然没有同学生讨论过这样的话题。

 

“她没有说，只说先生长得真好看，是这学校里一等一的美男子。”

 

KO所教的法语系里女生居多，这样的赞美可谓是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本以为能从他这里听到对他课堂的评价，现在听他这样讲顿时失了兴趣。

 

“不过，我有去旁听过先生一节课。”郝眉又道。

 

“怎的我没见着你？”KO觉得奇了，若他出现他不可能不注意到。

 

“哼，就是我找先生重新当回家教的那天，当时先生不知道有什么事托了另一位老师来上课”郝眉一脸愤慨“我因为没有带书，还被老先生当场训斥了一顿，我真冤啊!”

 

KO听他讲的好玩，忍不住笑了。

 

郝眉见他笑的开怀，委屈道“先生你还笑，说起来这委屈还是你给的呢？”

 

KO早先就疑惑他为何突然认真学习起法语来，现在他二人早已私交甚好，因此他又问了起来。

 

果然郝眉不再闪烁其词，他抓了抓头发，又换上一脸愤慨的表情道“怨我父亲，早先我选择专业的时候他就不乐意，现在又拿这事来说我。并且威胁我什么时候法语学好了，他什么时候再恢复我的生活费。他说因为家里生意同法国人有联系要我好好学习法语，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肯定是想我同凯瑟琳小姐在一起。我同凯瑟琳小姐只有一面之缘，如何就能定下终身。我是决计不会依他的。我要娶妻，肯定是要三嫂这样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女子的。”

 

KO总算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之间生活这样窘迫。现在，他听他提起娶妻之事，心里如翻江倒海般难受。他想了想，开口一片苦涩道“凯瑟琳小姐不好看么，何以你这样抗拒？”

 

郝眉讶异道“难道我在先生眼里竟是一个好色之徒么？又或者先生娶妻，只挑貌美者？”

 

KO道“男子娶妻，总是在相貌品行上有所挑剔，其次则是兴趣爱好，你不曾同凯瑟琳小姐交往过便这样抗拒，想必首先在相貌上就否定了她。”

 

郝眉道“凯瑟琳小姐相貌是一等一的好，比之三嫂毫不逊色。可我上次同她见面，无话可说，只觉枯燥无聊，若是同她度余生，想来对我二人皆是煎熬。”他话锋一转道“可惜我同先生皆为男子，否则，同先生这样的人度过余生，想必定不会无聊。”

 

KO虽是系里最年轻的教师，但为人寡言少语，同事之间有时开玩笑还会叫他一声“老先生”，现在，他听郝眉这样讲，心里苦涩更甚，是啊，可惜了。